趴，N2没过，文其实几天前就写好了，修改了很久。
源赖光视角，时间段在大江山讨伐结束之后，源博雅已去世，晴明是个徒手怼式神的70级大佬。
源赖光和渡边纲性格为杜撰，ooc都不能算了。
傀儡师妹妹全程演帝模式开启。
只是想写个这种感觉的故事而已。
能接受？来吧。
↓↓↓↓↓↓
“你绝对无法想象那些平民的顽固程度，不说老翁和小姐，对于平民的男子俺也是绝不愿意亮出刀来的，可就算亮出刀来也不会得到线索。这妖明明意外地出名，据说还是个玩娃娃的，放俺手里却连影都见不着。”
“然后呢，怎么样了？”
渡边纲露出感兴趣的表情，给源赖光杯中斟了酒，他端起来，但没有喝的欲望。
“俺就去找了某位夫人身边扫院子的杂役，据说还是个被那位夫人赏过物什的，那位大人给的符……总算是有了点头绪。”
源赖光沉默一口喝完杯中酒，掀起眼皮，眼中怒火旺盛。
“然后就死啦，那个杂役。俺刚打听到地点，从他手里接过符，正待好生查看一番，没多久就听见杂役叫得凄惨，腰上衣服被血浸湿，倒地便没了气息。”
“！这……”
“是妖物！”源赖光咬着牙低吼出来，酒杯被捏出裂纹，“俺当即就解开那杂役衣服被血糊透的地方，只见着一个巴掌大木偶，五官瘆人，手里捏着的肝脏可不就是从那杂役身体里刚掏来的么！还冒着热气！”
他丢开酒杯，抓起装酒的瓶子便灌，像是还心有余悸一般。
“……”
渡边纲沉默不语地听着好友诉说，又拿来几个酒瓶。
“幸好地点知道了，管他娘的那家伙做没做过那一位的式神，俺赖光今晚就能给那小杂役报仇雪恨，阿纲就等着俺的好消息吧！”灌完一瓶酒，源赖光握住爱刀的刀柄，似乎平静了不少。
“那便祝赖光武运昌隆了，这童子切必能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说罢，两个武士对视一眼，一口饮尽杯中酒，朗声大笑起来。
持符于罗生门外，第三块大石处，以西直行七百步——这便是那杂役道出的地点。
有好友渡边纲斩鬼手一事在先，为了清剿妖物，源赖光早在大江山讨伐归来时便把罗生门附近走访了个彻底，但他什么也没找着，目及之处的野草长过膝盖。他的手下伊藤便是那次行动的领头人之一，那瘦小的男人如今也正一脸狐疑地跟着源赖光的行动。
“哦，赖光大人，咱肯定这儿上次也没有漏下，那杂役也许满口胡言。”
源赖光也这么认为，然而杂役死时的奇异惨状让他极为在意，从杂役手中得到的符咒就放在他怀里。
……符咒？
“跟俺过来。”
掏出符咒捏紧了，源赖光走出了罗生门，伊藤紧跟其后。走出数百步，已路过两块顽石，不远处便是杂役口中的第三块，足有一人多高。
“大人，这附近咱们也——”
源赖光挥手让伊藤安静，沉思不久后转向大石西方，踏出脚步口中念起数来。行了三百步，见着的却也还是一片荒芜，过膝的杂草中还不时藏了毒虫，使二人的腿上又痛又痒。又行至六百步，有的杂草甚至长过胸口，二人不得不拔出刀来开路。
“这天杀的！”伊藤咒骂不止，不得不将居合斩用于除草一途，“那死人想必在糊弄咱们，大人不如回去吧！看这天色还能去快活一番！”
“不，继续，还剩百步了。”源赖光小心注意不弄丢符咒，也挥刀斩断杂草，“你看这草，平日所见不过及膝便枯黄，这草过了胸口却还碧色正盛！俺源赖光活了几十年，上一次看见还是在那大江山恶鬼酒吞童子的府上！”
说罢，两人已艰难地又前行百步。突然间，手持符咒的源赖光清晰地听见什么物什的碎裂声，瞥一眼伊藤，那武士毫无所觉。再向前看去，源赖光揉揉眼，荒芜之地凭空出现了一座作坊，路也突然间变出小径，两旁还人为地种了许多开着墨蓝花朵的植物。细看那作坊又十分古旧，似乎早就建在那处，只是不入人眼罢了。
“……当真妖异。”源赖光喃喃道，身后伊藤目瞪口呆。回过神来想着绝不能被阵势吓住，源赖光收回符咒紧握刀柄，紧跨几步立于作坊门前，中气十足地大吼:
“呔！武士源赖光在此！何方妖物作孽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！还不速速现身，束手就擒！赖光必会敬重这份胆量，留你一个全尸！”
源赖光挺直脊背，持刀而立，伊藤也抽出刀来，紧张得眼珠都要突出。然而一声怒吼后架势许久，无人应答，只有寒风凛冽，无数植物枝条迎风折腰，两位武士不禁生出些窘迫。
伊藤极为不耐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。
“想必是个不识好歹的！大人还废什么口舌，将门一脚踹开后斩妖便是！”说罢便不顾源赖光劝阻，冲过去抬脚踹去，几脚过后老旧木门碎裂，伊藤跨入作坊中。
“咿呀——”
“！什……女人？！”
脚步踏入那时，昏暗的作坊中突然传出少女的悲鸣，伊藤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。
“伊藤？可是看见了什……”
“谁……谁？别过来！”少女再次出声，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惊恐。
没想到此处会有一位小姐，源赖光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，思索片刻，他突然想起好友渡边纲刀断鬼手那一奇事——那害人无数的恶鬼茨木童子，不也曾在罗生门下化作美貌小姐的模样吗？
是人是妖总要一见才知——
“在下武士源赖光及武士伊藤次郎，来此处为平安京剿除害人妖物，敢问小姐何人？”
作坊内十分昏暗，连油灯都没有一盏，源赖光走进屋内，只见一位少女跪坐在地，单手搂着个一人高的偶人，另一只衣袖捂住脸，发出颤抖的啜泣声。
“小姐若是人类可不必害怕……”
源赖光同伊藤又走进些，看见那少女衣着用料十分上等， 裁剪精细的大振袖上还绘了金蓝相间的蝶翼。见武士走近，少女怯弱地抬头，一头黑发被金属发冠束在头顶，袖子仍旧遮住半张脸，露出双泛着泪的绀青双瞳和朱砂描过的麻吕眉，当真就像一位受惊的贵族小姐。
“我（わたくし）……我，是商户之女，名为柚希……”
也许是因为哭过，少女声音不时颤抖，带了奇妙的回响，听得源赖光和伊藤生出些怜惜来，语气都柔和不少。
“柚希小姐为什么会在此等诡异之处？此处明明是妖物藏身之所，小姐若有闪失该如何同家人交代？”
听见家人二字，柚希哽咽一声，将偶人搂紧几分。
“我，我已是孑孓一身……家人原是一有些家业的行商，早些日子京中妖异暴动，父母兄长皆死于恶鬼之手，我同两个忠仆藏身地洞中方才躲过一劫……父母尚且留得尸身，可怜我那同胞兄长悠里，一截小臂就是他仅遗的残躯了……”
说到此处，柚希又以衣袖擦拭双眼，另一手摩挲那偶人。二武士这才打量起偶人来，那偶人被装了能灵活行动的关节，做工看上去像是游街卖艺者取乐民众的提线傀儡。然而这傀儡同人一般高，五官具现，眼框内有透明蓝石镶嵌，发着冷意，长久对视，源赖光汗毛竖起，顿感不适。
“这偶人，不，这傀儡难不成是——”
“幸而忠仆走访四处，为我求得安倍晴明大人一见之约。”柚希继续说下去，“晴明大人听闻我的事情，便书写一封拜帖，让我将兄长残肢投入火中，收集灰烬，然后委托这儿的工匠制作傀儡，将那灰烬融入傀儡中，安抚他的亡魂。我则存着私心，拜托工匠做成兄长模样，好让我留个念想。”
“什么！那小姐早就知道此处是妖怪行匠人之事，却还来委托？”
伊藤顿时怒从中来，想向少女质问，被源赖光眼神制止。柚希点了点头，目光躲闪。
“我自是知道所行之事不妥……可孤身一人实在太过难以忍受！”少女闭上双眼，将脸贴在傀儡上，绘了蝶翼的长袖下滑，露出裹着层层绷带的手指，“为寻傀儡材料，我费劲心思……只求兄长魂魄更好受些。”
柚希似乎说不下去了，源赖光也不禁动容，然而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。
“那么小姐可曾见到那妖物？俺与伊藤正是为此而来，劳烦小姐领路。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，源赖光紧皱眉头。
“还请小姐再三考量，这妖物并不是单纯的傀儡匠人，他早在京中以偶人咒杀数名无辜者。”
“呀！这可是真事？”柚希放下衣袖瞪大双眼，“我是真的不曾知晓，也没有从忠仆的口中听闻。只是今日早些时候，我在枕旁收到信件，匆匆来到此地时只见到制作完工的傀儡兄长……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和那工匠见上一面，委托时也是隔着屏风的。”
源赖光做个手势，身的后男人前往屋子深处，不久便走出来，摇了摇头。
“得，连只老鼠都找不着。”
看来要无功而返。
“既然如愿以偿，小姐也请快些离开吧。”源赖光收回刀，寻了一根木棍，撕了块布缠上，“俺要烧了这妖窟以绝后患！”
“是啊，天晚了恐有野兽，快些回去。”
“……柚希谢过两位大人关心。”
柚希擦拭眼角点点头，将傀儡负在背上，向源赖光鞠了一躬，便同他擦身走向门外。
咔嚓，咔嚓。
……嗯？
咔嚓，咔嚓咔嚓，咔嚓咔嚓——
源赖光突然伸手拦住少女。
“不，在此之前还请小姐……留下那傀儡吧。”
“大人？为何？”
咔嚓咔嚓咔嚓——
“若有冒犯，还请赎罪，俺会在事后多赔偿些银钱，俺也有熟识的老匠人，制个新傀儡送予小姐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……”
少女沉默不语。
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——
童子切在震动，发出持续不断的鸣响，这柄曾斩下鬼王首级的长刀正小频率地撞击刀鞘，像是在警示什么。
“这是也为了平安京的安危，还请小姐——”
“真，是，烦，人。”
“！！”
“……诶？什么？”
没有线的操控，傀儡嘴部一张一合，僵硬地传出男性的刺耳声音，柚希才反应过来，尖叫着想把傀儡甩开。傀儡脱离少女凭空漂浮，头部关节猛地转向源赖光，再次开口，蓝色双眼里满是轻蔑。
“烦，人，的，家，伙。”
“小姐退后！”
伊藤冲上去拉开少女，源赖光隔开他们，对傀儡拔出童子切，挥刀便砍。
“天，真。”
轻易接住白刃，傀儡转动关节，发出平板嘲笑声，便一掌击向源赖光面门，又狠又急。男人刚以刀身防住，不及站稳，傀儡又以迅雷掩耳之势挥出下一击，招招攻向源赖光要害。若不是傀儡嘲讽声毫无感情，还伴随着关节转动的刺耳摩擦，源赖光几乎要以为自己正与一位高人战斗。
“杀，死，你。”
躲过一掌，源赖光被削去一截头发，才发现那傀儡的手掌中藏了利刃，紫光莹莹。情急之下，他冲柚希大喊:
“这傀儡弱点何在！”
少女却仿佛惊吓过度，除了嗫嚅的“兄长”二字，再没说出别的什么。
“并，无，弱，点。”
平板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，源赖光费尽全力一刀劈下，然而傀儡不知是何等材质，那斩过鬼首的童子切竟被生生卡在劈出的缝隙间。傀儡刺耳大笑，一掌便又袭来。见躲不开了，源赖光咬牙闭眼准备吃下一击。
咔——
似乎许久，想象中的剧痛并未来袭，睁眼只见那傀儡定在原地，掌中利刃离男人脖颈仅一厘之差。而傀儡头部却转向另一方向，明明是非人，源赖光却生生从那蓝石双瞳中读出了怒火。
“你，竟，敢——”
“赖光大人！趁此机会快逃！”
源赖光惊出一身冷汗，拔出童子切便离开傀儡身旁，跑向伊藤，这一眼顿时极为吃惊。只见那武士双手持刀，将柚希从背后捅了个对穿，少女瞪大双眼发冠散乱，瘫软下来，伤口中没有流出一丝血液，却已失去气息。
“杀，死，你，杀，死你，杀死，你，杀死你，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傀儡在怒吼，却死死不能动弹一步。上弦月映照下，童子切在源赖光手中停止震颤，隐隐透出血红，源赖光眯起眼睛，看见傀儡和少女十指之间有淡色丝线相连，极其诡异。他朝着那丝线挥下刀——
“——将线斩断后傀儡也倒地不起了，这事也算了结一段。”抓着肥美的烤鱼大快朵颐，源赖光将今日一事向好友全盘托出，想起自己险些被那妖怪的少女皮相迷惑，源赖光心中忿忿，狠狠咀嚼鱼肉。
“谁会想到一少女才是恶妖本体？也不知她假借傀儡匠人身份，又或是对人佯装可怜楚楚，害了多少人命！”
渡边纲却只是沉思不语，连烤鱼也放在盘里没有动过。
“怎么？你可是可怜那女妖？妖物作祟，何怜之有！伊藤一刀穿心给了她个痛快，怎么说也确实是个小姐身姿，留下全尸那是必然做得的。”说罢，又想到令人不快的经历，源赖光低头吃鱼，再不发一言。
“并非可怜她，只是，赖光亲眼所见她操控等身高的傀儡作战？当初听你提到‘玩娃娃’的行为，我差些将此妖错认为生成姬。”
“是啊，怎么？有何不妥？”
渡边纲咬了一口鱼肉，面色凝重。
“我刀斩鬼手的次日，为寻求物祭之法，曾去拜访安倍晴明大人……赖光也清楚那位大人并非我等常人，会以符咒驱使妖怪作为式神，令其做看护宅院等事。”
“哦，这必然清楚，俺也听闻自源博雅大人去世后，晴明大人突然将多数式神遣散，不同恶妖为伍。可这同今日之事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几口吃完烤鱼，渡边纲盯着好友双眼，欲言又止，最终说道:
“那日于晴明大人庭院中，指引我进入房内的少女便是背负一人高的傀儡，寡言少语。细看之下，她的手脚关节处却也同傀儡偶人一般，并非常人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一时好奇向大人询问，才得知那少女是大人式神之一，极擅操纵傀儡战斗，其名，傀儡师。”
少女睁开双眼，自沙石地上做起。环顾四周，有偶人残肢并同一柄卷刃长刀散落一地。像是偶人太过坚硬，毁了不知哪个武士的爱刀，那武士发泄一般将偶人每个关节处都拆分了个彻底。再怎么四处寻找，似乎最完整的一块只剩下偶人的头部了。
少女站起身，缓慢地向那头部走去，丝毫不在意华美的大振袖处处脏污。她挥动双手，不可视的丝线缠住其余残肢，不断迅速拼接。
“哥哥，真是一群烦人的家伙呢。”